《海鸥乔纳森》是美国作家理查德·巴赫创作的一部哲理寓言小说。书中借海鸥乔纳森不甘平庸、追求极致飞翔的故事，深刻探讨了梦想、自由、自我超越与生命意义等主题。乔纳森不愿只为觅食而飞行，他执着苦练飞技，因“不合群”而被驱逐，却在孤独中突破极限、领悟飞行的真谛，最终回归族群，引导更多海鸥看见飞翔的更高可能。作者以寓言的形式，传递出一种超越世俗、追寻本真的价值信念，激励人们勇敢追随内心的热爱，不断实现自我超越。这不禁让我联想到教师这个职业——在我们的教育现场，是否有像乔纳森这样的老师？我们又是否愿意成为这样的老师？
教师队伍中，的确有人不甘于只在“教海”之中觅食逐浪，而是向往飞行本身的意义。巴赫创作乔纳森，正是想打破世人被“生存惯性”束缚的盲从状态。现实中，我们也常见这样的老师：他们或许不那么“合群”，但始终在教育的天空里，尝试飞得更高、更自由。乔纳森每一次的俯冲与攀升，不也正如这些老师在一节节课、一次次谈心、一篇篇文章、一场场教育坚守与创新中的坚持与探索？他们以行动回应着一个根本命题：如何在备课、上课、批改作业的日常循环中，活出教育的本真与辽阔？
然而，教育现场也极易陷入某种“海鸥族群”式的惯性。就像那些终日围绕渔船争抢碎鱼的海鸥，误将“觅食”当作飞翔的全部，不少教师也逐渐被“赶进度”“冲分数”“应付检查”或“评职称”“评优评先”等裹挟前行。这些事务并非毫无意义，但若视野尽被它们占据，教育的翅膀就难以真正舒展，更无法带领心灵高飞。
乔纳森曾说：“海鸥天生就应该飞翔，自由是生命的本质。”（第一章）这句话，值得每一位教师深铭于心。教育的“飞行”，本就不该被简化成一种标准化的动作。那些不急于求成的课堂留白，那些关注生命成长的细微举动，那些敢于“浪费”时间陪伴一个学生的午后——恰恰是让我们摆脱地面思维、真正腾空的翅膀。
而真正的飞行，从来不是孤独的。乔纳森在远离族群后遇见了导师沙利文，他告诉乔纳森：“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样子。”（第二章）这也像是说给每一位教师的启示。教育的路上，最珍贵的或许不是一个人跌撞摸索，而是与一群同样相信“飞行”意义的人相遇。他们不一定完美，但都愿意跳出舒适区，用自己的方式让教育变得更生动、更贴近人心。
我见过许多被称为“卓越”的老师：有人能用数学课编织童话，有人擅于把走廊变成诗社，有人默默守护那些“飞不起来”的孩子，等等，举不胜举，但让我真正感动的，从来不是炫目的技巧，而是他们身上那种“回归本真”的从容。正如乔纳森，他在领悟高阶飞行的奥秘后，并未自囿于“精英世界”，而是重返曾经驱逐他的鸥群，平和而坚定地传递飞翔的信念。他说：“原谅他们吧，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（第三章）这份包容与回归，才是卓越教师最深的底色。
阅读《海鸥乔纳森》，我常将“飞行”解读为教育中的“自我超越”。乔纳森最终明白：“生命中最重要的事，是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，并尽情飞翔。”（全书主旨句）这句话，也正是教育人生的真实写照。我们的天空，未必是领奖台上的高光，而是学生眼中一闪的亮光，是多年后一条“老师，谢谢您”的信息，是在平凡岗位上日复一日、却始终不忘初心的坚持。
做一个海鸥乔纳森那样的老师，并不意味着完美，而是始终葆有“飞翔”的意愿：在日常中拒绝沉沦，在合作中获得力量，在成长后回归朴素。如乔纳森一般，他飞越千里，最终发现的并非比别人飞得更高更快，而是飞翔本身即为生命意义的彰显。而我们，在这片教海无涯的天空中飞行，最终所求的也不是外在的认可，而是回归教育最本真的状态：助力每一个孩子找到属于他们的天空，自由、勇敢而真诚地，飞出自己的轨迹。许多卓越的老师，到了第二个境界，就飞不飞回来了，孤独，自我欣赏，封闭，也就失去了卓越的真实意义，这或许就是海鸥乔纳森给予我们最珍贵的教育启示。
柳袁照
2025年9月21日，于姑苏石湖
